作为我国著名的电子物理学家,张开逊多年来一直关注并热忱传播科学知识和科学思想,本报记者对他进行了采访。
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起,张开逊在进行科研工作的同时即开始积极从事科普工作。多年来,他不但通过撰写科普文章和主持科普讲座等方式来进行科学传播,他在担任第七、八、九届全国政协委员期间,对我国的科普工作做了多项建议和提案。张开逊说,有了科学,还需要普及,只有把科学变成人们的常识和文化,才能真正体现科学的价值。只要有助于人们理解科学,只要能够通过活动帮助公众获得更多的科学观念的工作,他都认为是重要的。通过多年实践工作的积累,张开逊总结出了他认为需要更多思考的三个科普问题。
科普应当成为教育的一部分
张开逊说,科普从本质上讲应该是教育的一部分,即科普是对公众的科学教育。
因为科学对人类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我们认真地分析一下现代和古代的差别,可能最大的差别就是人类在现代拥有了科学。以至于人们在参观古埃及或古希腊的展览时经常感慨:古代除了没有电,好像什么都有了。实际上,古代和现代最大的差别就是近代科学和现代科学的产生。在今天如果没有科学的参与,社会发展和经济的繁荣是不可思议的。一个人要在今天的世界上获得成功,感受到文明的价值,享受到充分的文化知识,缺少了科学也是不可思议的。张开逊一直认为,在中国,科学应该成为教育的一部分。
从科学传播的历史上看,中国和西方存在着很大的区别。西方在16、17世纪酝酿近代科学时,他们在观念与行为方式等方面发生了许多深刻的变化,所以西方的公众对于科学并不陌生。而中国一直到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才通过洋务运动等革新引入了近代科学。中国真正开始大规模接触近代科学是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时,当时许多留学生在回国后从事教育工作,但当时由于在半殖民地半封建主义的社会背景下进行科学传播,他们的声音是很微弱的。在建国后,新中国全面改革教材,才将西方近现代科学作为中学的数理化课程纳入了全民教育,中国理解和传播科学开始得较晚,科学对于中国公众来说还是较为陌生的。
张开逊说,现在我国的教育主要关注的是中小学的义务教育和培养专业人才的大学教育,而对于提高公众的科学素养、让公众理解科学、为社会培育先进的科学思想、基础理念的科学普及活动一直没有纳入教育体制。所以他希望国家能够更加关注这一问题,把科学普及真正当成国家教育的一部分。
关注青少年的科学教育
青少年的科学教育工作是张开逊关注的另一个科普问题。张开逊说,在中国,义务教育已相当普及,而要真正提高国民的科学素养,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就是应充分重视义务教育阶段的科学教育。因为义务教育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接受的教育,如果在这个阶段能接受相当多的科学教育,那么国民素质的基础自然就会提高。
在我国当前的义务教育阶段中,小学的主要课程是语文和数学。语文是训练人的交流表达能力,数学训练人的计算和逻辑思维能力,虽然这两门学科都很重要,但它们都是工具。人类知识的本体是科学,它是关于人类对世界的认识,在教育中只有将这三者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我们的人才才能迎接新世纪的挑战。张开逊认为,在我国的义务教育阶段,应当将科学课程纳入到教育内容中去,与语文、数学同时成为义务教育的基础,这时,我们的义务教育才是更加成功的。
科普需要奉献
通过多年的累积,张开逊也谈到了他在从事科普工作中的一些感受和思考。张开逊说,现在公众需要的科学普及并不是让科学家去对知识做个摘要或撰写科学知识的普及本和白话本,公众真正需要的是科学家自己对科学独到的见解,科学家所领悟的科学与人类的关系,以及公众怎样正确地理解科学、看待科学和使用科学。科学普及实际是一种艰深的创造工程,有时并不是很多科学家不愿做科普,而是他们的兴趣和精力主要放在了他们所研究的学科领域,因此没有时间和机会来思索和表达。
张开逊认为,科研工作者从事科学普及应该经历两个过程。首先,科学家对于科普要有内心的冲动,一篇没有激情的文章不能打动别人,不能感动读者的文章就会缺乏影响力;其次,科学家既要理解科学本身,也要理解科学与人类的关系、科学的历史源流、科学的人文含义及科学和社会的相互关系,只有这样才能写出好的科普作品。例如美国的卡尔·萨根在他的科普文章中所表达的智慧比同辈科学家就要高出很多,并不是其他的天文学家愿意从事科普工作就能写出好的科普文章,科普需要科学家的深度思考。科学普及和科学探索一样,它是人类智慧的另一座高峰。
因此,张开逊认为,科学普及也是一种创造,随着科学家在一个新的领域的探索,他真切的感悟才是最好的科普。从这个意义上讲,科普是一项很艰难的工作,也是一项需要奉献精神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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