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孝通说:“传统的中国社会其实就是一个超大型的乡土社会”,世世代代的中国人面朝黄土背灼天光,在土地中活着又死去,乡土是中国人的精神基座,也是中国文学不动的根基。
我们曾说“人的不朽,是因为他有灵魂”,这灵魂能够牺牲同情与忍耐,亦创造出无尽的精神文化内核和独立的思想场。而中国人民的核心价值观无疑是用黄土筑就的。中国人的历史和记忆封存于土壤中,厚重与深沉的土壤给予人宽慰与安心,而中国文化更是典型的大陆性向后看的文化,这导致中国人民的深情与敬畏自古以来便与土地结盟。
这是剪不断的中国是乡土情结,是中国人民心中的丁香结。
莫言说:“每天在山里,我与牛羊讲话,与鸟儿对歌,仔细观察植物生长……我作品中对大自然细致入微的描绘,乡土气息的浓郁也许是我在中国文坛上有一席之地的原因。”这边是中国文化的另一重要特性——个体差异性。乡村是熟人社会,城市是陌生人社会,与城市经验的高度相似不同,乡村的经验是极富差异性的——它是个别的,偏僻的,不可复制亦不可偷窃与滥用;它贴着每个人的感觉末梢生长,激发个体独立的思维纵深趋向;它之于文字的意义就在于它训练着作家的感官又同时解放者作家的感官,从而使中国文化带有鲜明的主观性,使其博大与精深并存。
做报告的讲师说,二横一竖的“土”字寓示着植物生长在土层中,这种解释固然权威且奇妙,但我却更相信那一竖寓示这每个华夏儿女,他们的心埋在土壤里,在土层里孕育着心的奥妙与传承,在土层之上才能繁衍出博大的光辉与波澜壮阔。
然而城市化进程不断加速的今天,究竟还剩多少作家光裸的脚板触摸过土壤的颗粒,又有多少作家的指纹和着汗水烙印进土层的最深处?大家说一样的话,住一样的房子,接受同等的教育……这样的公共经验已经不足以成为一种写作资源,已经不能塑造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的敏感与区分度。不触摸土壤,人的感觉是漂浮的无法沉淀下来,那生活本身在哪里?人在哪里?文化又在哪里?
中国作家近年来所呼吁的“寻根文化”提醒我们:文化归位已经不能只有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它要求我们把文化还给文化,政治还给政治,道德还给道德,要求我们爱护和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去亲近她维护她安慰她,要求我们把身和心全部投入她,让它们在土壤中呼吸,让它们成长为中华民族灿烂的明天。
(本文作者:徐州一中 郝一诺)